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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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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

陳葭呆了呆, 楞楞地看著劉徹黑著一張臉,大步走來,那氣勢活像是來捉奸的。

“奴拜見陛下。”衛青慌忙退後幾步, 跪下拜道。

劉徹站到陳葭,看了一眼陳葭手上的茶耳。陳葭以為劉徹是想吃, 討好地捏了片,遞到劉徹嘴邊:“這是茶耳,衛青剛摘的, 很好吃哦。阿徹你還沒吃過吧。”

劉徹無語地斜了陳葭一眼, 這女人是不是天生沒戒心, 怎麽誰給的東西都吃。劉徹嫌棄地瞄了眼嘴邊的茶耳, 開口準備拒絕。

然而, 才一張開,陳葭就直接將茶耳塞進了劉徹嘴裏。

劉徹差點噎到了,本能地想將茶耳吐出,卻在見到陳葭一臉期待神情後,鬼使神差竟咀嚼了幾下, 將茶耳吞下去了。

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, 劉徹面色一僵,很快又恢覆了。

口腔裏繞纏著淡淡的清香, 久久不散。

劉徹清咳了下,居高臨下地看著衛青:“起來吧, 在外面不用拘謹。”

“諾。”衛青恭敬地又一拜, 才起身。

劉徹看了看不遠處的馬匹,又看了眼衛青身上沾染的幾根草屑, 了然,這果真是一個愛馬的人。

“朕記得你, 先前朕的馬失控,就是你制住了馬。說吧,想要什麽賞賜?”

衛青戰戰兢兢地一拜,恭敬道:“回稟陛下,奴……奴沒有什麽想要的。”

人怎麽可能會沒有想要的?這,劉徹是不信的。

陳葭驚呼一聲:“啊!阿徹,那你有沒有傷到哪裏?”漂亮的狐貍眼裏滿是擔憂。

劉徹心裏的那股莫名的郁氣,驟然散去了。

劉徹溫和一笑,撫了撫陳葭的發頂:“朕無事。”

聽到劉徹親口說無事,陳葭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是放下了。

陳葭嫣然一笑,對著衛青道:“衛青,謝謝你啦。”謝謝你救了阿徹。

衛青手腳無措:“是……是奴應該的……”

劉徹不爽了,強力掰過陳葭的身子,讓她只對著自己。他的女人,怎麽能對別的男人,笑得這麽歡。

“皇後說得對,你救了朕,該賞你。”劉徹沈吟了下,續道:“聽說你懂馬,擅騎?”

衛青點頭:“回稟陛下,奴是在邊城長大的,自小就與馬為伴。”鄭家在遷到平陽縣前,是住在邊城的。

劉徹眼中流光一閃,問道:“你是在邊城長大?那你可見過匈奴人?”

“奴在邊城時,每年春秋季,常有匈奴兵來擾,村中百姓不堪苦楚,不得已才棄了家園。”

劉徹想起諸多擺在案頭的,匈奴扣邊的文書。短短數語,他已能想象到邊城百姓的苦與難。然而t,身為大漢天子的他,卻只能眼睜睜看著。

劉徹目露狠戾拳頭緊握,全身都崩得緊緊的,像一張欲勢待發的弓:總有一日,他定要讓匈奴血債血償!讓匈奴王庭再不存在!

僅一瞬間,劉徹又恢覆如初,對衛青道:“以後你就跟在朕身邊吧。”對於人才,他向來是愛惜的。

衛青大喜,激動拜道:“謝陛下。”

劉徹喚來侍衛長,將衛青暫時編入了侍衛組。陳葭也為衛青高興,直播間也是議論紛紛。

【喜歡漢朝】:“果然,是金子怎麽都會發光,衛青屬於他的時代要來了。”

【衛青是男神】:“這就是衛青的命運,他註定是一代名將。”

【衛青是男神】:“昨天微博,還有人說,沒有了衛子夫,衛青就要埋沒了。呵!我要把這段錄下來,去微博把那些人的臉那打腫。”

【愛情買賣】:“說到衛子夫,劉陵不是說,要帶她一起來麽。怎麽這半天了,還沒見她們?”

【唯愛阿嬌】:“我還以為,她們會跟著劉徹他們一起呢。”

【白色朱古力】:“是不是劉徹想跟阿嬌過二人世界,故事把她們甩下了?”

【嬌嬌子】:“我覺得可能哦,剛才阿嬌跟衛青站一起,劉徹還吃醋了呢。”

【唯愛阿嬌】:“哈哈,我也看到了,他那臉可臭了,我還截圖了呢,給你們欣賞欣賞。”

這時,系統突然彈出一個消息:積分已達到一萬,直播間即將升級到五級,解鎖神秘新功能,直播間將關閉四小時。

五秒倒計時後,直播間消失了。

-

劉徹步入竹林中,此時雨已經停了。雨後的竹林,散發著沁人的清香,走在其間,像是置身在碧波綠海裏,整個人都心曠神怡了。

暗一出現在劉徹面前,跪下稟道:“稟陛下,馬暫未查到異常。”

“馬兒不可能無緣無故巔瘋,繼續查!”

“諾。”

“那個叫三娘的女子交代,派她來的人是,館陶大長公主。”

劉徹神色無波,暗一繼續道:“她說,是大長公主憂心皇後無嗣,想讓她生下陛下的龍嗣,交與皇後撫養。”

這理由倒是無懈可擊,劉徹眼底閃過一抹諷刺,冷道:“別告訴朕,你就查到這些。”

暗一忙道:“臣派人跟蹤了那對夫婦,結果發現,他們與武安侯有關。”

劉徹面色陰沈:“還查到什麽,繼續說。”

“此間獵戶名叫陳強,乃是附近的山民,好吃懶做,喜好賭錢。昨日,在賭場欠了錢,有人給了他一包迷藥,說今日有貴人借宿。他已把迷藥下在了膳食中。給陳強迷藥的,也與武安侯有關。”

武安侯?田蚡!好一個朕的舅舅。

劉徹臉色難看到極致:“他與劉陵勾到一起了。”眸色陰冷,像滲了冰。

“三日前,武安侯曾去過淮南翁主的別院,且宿了一晚。”說這句話時,暗一低頭不敢看劉徹的臉色。

劉徹暴怒,一拳打在旁邊的竹子上,竹子震動,枝葉搖曳,鳴鳴作響。竹葉上殘留的雨水,頓時嘩嘩落下。劉徹反應極快,往後一跳,才免了被淋一身的遭遇。

這一出,倒讓劉徹冷靜了。他心中冷笑,人心涼薄,他不是早看透了麽?

劉徹沒有說話,暗一知陛下是等他後面的匯報,忙將剛得到的消息說出來:“淮南翁主已朝這邊來了,大約一個時辰後,就會到。她還帶來了一個人,衛姬。”

劉徹笑得陰寒:“這一個個的,倒是很會謀算。”隨後對暗一一揮手,暗一會意隱去了。

“朕倒想知道,朕的舅舅,是朕給你的榮耀不夠嗎?竟還與淮南聯手!”

-

竹林裏發生的這一幕,陳葭全然不知。直播間關閉後,突然沒有了那幫嘰嘰喳喳,口無遮攔的網友,她還真有些不習慣。

直到,楊得意來喚她:“夫人,用膳了。”

陳葭才回過神,轉頭,劉徹正從竹林中出來。面上帶著薄薄的寒氣,讓人不敢靠近。

陳葭沒有多想,在她看來,劉徹一向如此,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像直播間觀眾說的,高處不勝寒。

自登基後,他大多時候都是一身冷氣,能凍死人。

陳葭有心想讓劉徹高興,便撅著嘴,故作氣惱地道:“你去竹林玩,也不叫我,哼。”

劉徹淡漠地看了陳葭一眼,沒有作聲。

陳葭也不在意,雙手一把抱住劉徹的手臂,仰頭看著他,期盼地向劉徹邀約:“阿徹,待吃完飯,我們一起去竹林走走,好不好?”

武安侯的事,讓劉徹心裏僅有的一絲溫和也藏起來了。他看著陳葭,心中想著,她至今未有子嗣,她是不是也急了?是不是也想過借腹生子?

剛想說,要去你自己去,然而,在那雙明亮,攝人心魄的眼睛註視下。卻張了張嘴,再說不出來,他竟破天荒地不忍心了。

劉徹一陣恍惚,下一秒,待見到那雙水潤的大眼,彎成一道新月。

才意識到,自己竟點頭應下了。

劉徹一呆,他竟也有色令智昏的時候?

陳葭可興奮了,立即拉著劉徹,快步往屋內走:“那我們快點去吃飯,吃完飯來這竹林散步。”

劉徹目光不自主地落在那雙拉著他的白嫩小手上,罷了,隨她一次吧。

回到房間,飯食已擺上了。一盤悶竹筍,一只烤兔子,一盤叫不出名字的青菜,還有一些面餅。

香噴噴的烤肉香,撲鼻而來,饞得陳葭肚子裏的饞蟲都叫了起來。陳葭眼睛一亮,快步走過去,坐下,隨便擦了下手,就伸向烤得黃澄澄的兔子腿。

還沒伸到,手背就被打一下。

“哎喲!劉徹,你幹嘛呀!”陳葭縮回手,吹了吹手背上的紅印,惱火地瞪向罪魁禍首——劉徹。

劉徹尷尬地咳了下:“去洗手。”他只是輕碰了下,哪知道她皮膚這麽嫩,竟起了紅印子。

陳葭不依了,舉著一雙白嫩的小手,湊到劉徹跟前,不服氣地叫道:“我有擦手,你看,我的手很幹凈的。”以前怎麽不見他這般講究過?

眼前的小手,又白又嫩,手背上那一抹嫣紅,更添嫵媚性感。腦海中不自覺浮現,某些個夜晚,這雙小手攀上自己頸脖……劉徹清咳了一聲,壓下心頭蠢蠢欲動的綺念。

陳葭不甘心地與劉徹互瞪了一會,終敗陣下來,撅著小嘴,不情不願起身去後院洗手。

陳葭走後,劉徹目光驟變,柔色斂去,陰沈地看著桌上的菜肴,冷道:“去將此間的主人帶來。”

一旁護衛的侍衛應諾,轉身。

侍衛才剛到門口,就見陳嫂子急步匆匆跑來。

她滿臉焦急,一進門就叫道:“貴人,那飯食下了藥不能吃!你們快走吧,不走就來不及了。”

劉徹面色無波,看不出任何情緒。

屋外守衛的侍衛,聞言,唰地沖進屋,寒光閃閃的刀刃,對著陳嫂子。

陳嫂子哪見過這場面,當即嚇得臉色煞白,腿一軟,癱坐在地上。

劉徹淡淡瞥了陳嫂子一眼,那一眼讓陳嫂子心驚肉跳。她瞬間明白了,這位貴人是早已將他們的行徑看在了眼裏。心中不由得為丈夫焦急擔憂。

陳嫂子重重地磕頭:“求貴人,饒了我家男人。”

她話音才落,侍衛隊長已押了一人進來。那人不是別人,正是陳嫂子的丈夫——獵戶陳強。

陳強戰戰兢兢一臉懼色,在見到屋內跪在地上的妻子後,大怒:“你這賤人,都是你,要不是你,老子怎麽會被抓?”

在陳葭買他們竹筍,拿出一片金葉子時,他就起了貪念之心。便想了個主意,用迷藥將這群人藥倒,將男人們都神不知鬼不覺殺掉,那樣錢財,美人都是他的了。

只能說,心有多貪婪,人就有多大膽!

然而,這一切美好,都化為了泡影。想到這裏,陳強更是暴怒。無處出氣的他,習慣性地將氣撒在妻子身上。外慫內狠的男人,多是這樣,只會窩裏橫。

陳強狠狠一腳踢在陳嫂子腰間,悶哼一聲,陳嫂子痛得撲倒在地,一動不動,只輕輕抽泣,看著像是一只死去的蝦米。

陳嫂子的逆來順受,並沒有引起陳強的憐憫,反而讓他更興奮,更來勁。

“老實點!”侍衛按住陳強,冷喝道。

陳強面上的戾氣,霎那間全化為懼怕:“貴人饒命,都是這婆娘……對,是這婆娘要害你們,不是我。”

生怕屋內人不相信他,又破口對著陳嫂子大罵:“你這臭婆娘,毒婦。老子娶了你,就是倒了八輩子黴。你就是個喪門星。”越t罵越起勁:“連個蛋都不會下,你是要讓老子斷子絕孫啊,你這毒婦,老子早該打死你!”

聽到丈夫的聲聲指責,陳嫂子麻木地倦縮在地上,不發一言,只默默流淚。

陳葭洗完手,剛到門口,就聽到這麽一出。當即怒火上湧,沖進去,操起門邊一根棍子,狠狠打在陳強腿上。

“啊!”陳強抱著腳,痛嚎,“你個臭……”看到劉徹眼中驟然升起的殺氣,陳強慌忙將後面的臟話,咽下去。

陳葭瞪大眼:“你敢罵我?!”又是一棍狠狠抽在陳強另一條腿上,陳強痛嚎,卷縮在地上,再不敢出一聲。

聽到丈夫的哀嚎,陳嫂子忙爬過去,想將陳強扶起。

陳強滿腔怒火,他不敢對陳葭怎麽樣,就把氣都撒在了陳嫂子身上,狠狠一腳踢在陳嫂子背上:“你這賤人,都是你,都是你害的。”要不是她婦人之仁,他早把這些人都毒死了。

陳嫂子身子一彎,跌趴在地上,久久不能動彈。

陳葭實在看不過去了:“你這畜生!只敢欺負妻子,你也配做人?!”揚起棍子一棍棍狠狠打在陳強身上,打得陳強嚎叫不止,大哭求饒:“夫人……夫人饒命……我是畜生,我不是人,我再也不敢了。”

侍衛們面面相覷,眼中都是驚畏。難怪都說,皇後驕橫,敢跟天子叫板。

打累了,陳葭停下來,以棍支地,喘著粗氣,才這麽一點運動量,她就有些頭昏目花了。

陳嫂子忍痛爬過去,擋在陳強身前,哭著求道:“夫人……求夫人饒了他吧。”

陳葭氣結,瞪著陳嫂子,不可置信:“他這麽對你,你還幫他?”

陳嫂子苦道:“是我的不好,我不能給他一個孩子。”

陳葭只覺一股火氣直沖天庭蓋,滿腔郁火無處洩施。只得氣鼓鼓地蹬來走去,一步一步重重地踩在地上,踩得地面咚咚直響。

那模樣,像極了,被困在籠子裏,急得要咬人的小兔子。

劉徹嘴角微微上揚,走過來,大手包住陳葭的小手,面上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溫柔。

“出完氣了嗎?”

陳葭小嘴一撅,瞪著劉徹:“哼!你們男人都一個德性。”直播間觀眾說得對,男人沒一個好東西。想將手抽出來,只是劉徹握得太緊。

劉徹:“……”只覺一口大鍋從天而降,他好冤枉。

侍衛們想笑又不敢笑,一個個低著頭,面都憋紅了。

劉徹臉黑了,揮手讓人都出去。

陳葭狠狠一跺腳,仍是氣得不行:“阿徹,你說,這男人怎麽這麽狠心!不就是沒個小孩嗎,竟這樣對待妻子,簡直是……簡直是……”

劉徹無奈,笑著戳了下陳葭氣鼓鼓的腮幫子:“那是別人的事,你這麽氣做什麽?”

陳葭沒好氣地打掉劉徹的手:“我就是氣不過嘛,難道女人的價值就只有生孩子嗎?生不了孩子,就只能挨打?”

劉徹道:“古話說,無後為大。”見陳葭眼睛瞪過來,劉徹笑了下,忙轉了個話鋒:“不過,打人是不對的,這獵戶完全可以再娶個妾室嘛。”

陳葭腦子轟地一下,是了,她記得直播間觀眾有說過,她被廢,一大原因也是因為她沒孩子。皇後無嗣被廢,薄舅母是第一個,她是第二個……

陳葭全身一顫,眼眶酸澀。他們成親至今,她也沒有生育,是不是她終會與直播間那些人說的歷史一樣?

一個皇帝能沒有孩子嗎?即使她一個不懂政治的,也是知道,他終是要納人的。

“阿嬌,你怎麽了?怎麽哭了?”劉徹柔聲問道。

劉徹不出聲還好,一問,陳葭心裏的害怕,委屈再壓抑不住。她一抹眼淚,恨恨地瞪著劉徹:“劉徹,你是不是嫌棄我了?想納人了?”

劉徹皺眉,覺得陳葭是恃寵而驕,便冷了臉,警告道:“阿嬌,適可而止!”

愛情中的女人,沒有安全感時,總是習慣地張牙舞爪。其實,她們只是想要愛人的撫慰,想要一份安心的承諾。然而,男人們卻往往不懂。

陳葭呆住了,好半響才反應過來。心中酸澀得厲害,她覺得劉徹是默認了,是承認了。

他嫌棄她了!他想納人了!

陳葭覺得劉徹這人,比剛才那獵戶還可惱可氣可恨可惡。

她想指責他,罵他……然而,話到嘴邊,卻倦了。

心裏的酸澀在不住地翻騰,橫沖直撞,撞得到心口悶悶的痛。手撫上胸口,好痛,痛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。心裏的倔強讓陳葭轉過身子,背對著劉徹,死死地咬緊下唇,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響。

先前還溫馨的氣氛,突然急轉而下,屋內氣息凝重得,似乎一擰就能滴出水來。

守在門邊的楊得意更是被這低氣壓嚇得,低垂著頭,大氣都不敢喘一下。

他不明白,明明氛圍很好,陛下也開始真心愛護皇後殿下了,怎麽皇後就不能溫婉一點,偏偏要跟陛下犟。

這般傷了感情,便宜的還不是別人?天子權傾天下,多少女人等著撲上來,等真到了那一日,皇後再想後悔,就真晚了。

劉徹見陳葭安安靜靜,沒有以往的吵鬧,難得起了絲愧疚。想說句軟和話,只是才起了意,就見陳葭賭氣似的,轉過身去,背對著他。

劉徹從不是個好脾氣的,當了皇帝,更是容不得絲毫忤逆。當即黑了臉,冷哼一聲,拂袖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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